作者：聂作平来源：《历史学家茶座》

沈嘉三月十九日凌晨(公元1644年)，明帝崇祯在京山公园上吊自杀。两天后，那具只有一只脚穿着袜子的长毛尸体被农民军发现，匆匆塞进了东华门外原本用来埋葬贫苦家庭的薄皮柳树棺材里。刚刚亡国丧君的大明大臣们面对的是神圣家族的遗骨，他们的表现耐人寻味:一个哭抢土地的人是一个姓刘的校长，相当于现在的局长；30人哭拜；六十人礼敬无泪；剩下的就是“以上”。在大多数“有尊严地领导”的人中，最过分的是名叫周中的庶吉士。此人数次路过始皇帝的尸体。他不但不拜不哭，连一匹马也不掉。庶吉士，翰林院人，品级不高，是皇帝的贴身仆人。明朝有许多大臣和大学生，都出生在庶吉士，可以算是国家高级领导人的后备人才。由于是皇帝的近臣，与崇祯多少有些亲近，但周中的表现不仅让当时的书生牙齿发凉，也让后来的史官摇头。周中是中国南方直隶省金坛市人。他在江南长大，从小就被视为才子。赋社是明末一个人才济济的大社会。周中是当时的傅社社长和江南文坛领袖。说一个充满圣贤之书，以道统为行为准则的才子，应该比普通大臣更忠诚，这是有道理的。但在周中，情况正好相反。周中在当时非常有名，就连李自成的智囊牛金星也对他的名字佩服得五体投地。当魏造德等高官削尖脑袋想在李自成新政权中兼职时，牛金星主动向李自成推荐周中。为了给新政权制造舆论，牛金星让周中写了两篇文章，其中一篇是《授人以柄论》，牛兰大加赞赏，周中到处吹嘘。牛老师真的是管我的。另一张是李自成劝说的桌子。周中吹捧自己最厉害的本领，又说李自成“武功盖过尧舜，不要脸”——这个农民头子，两个月前被政府通缉，被人说是贼。在周中看来，他的文学武功已经超越了前朝的帝王——尧、舜、商汤、周武王；另一方面，他批评说，两个月前，他还磕头，声称崇祯是一个单身丈夫。有人对周中说，李自成杀的人太多，恐怕很难成事。轻描淡写地说，当年，我们的毛不也是这样吗？这种处处维护新政权的自觉行为，自然可以抓痒新政权权贵。周中在新政权下的安逸已经引起了他的老同事们的嫉妒和模仿。另一位才子钟昭阳遇到李自成，迫不及待地说，尸骨未寒的崇祯“刚恢复自用，君臣之血不可理喻，以致百姓皆抹炭。”至于不修边幅、胆大包天的李自成，他在公开场合吹捧自己“救了百姓，神武没有杀他们，但他比龙耀和唐舞强。”这比周中的吹捧更进一步。周中认为李自成和唐舞是一个层次的圣人，而梁昭阳认为唐舞和李自成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。虽然我们并不认为那些上吊崇祯后随全家自杀的朝臣真的值得效仿，但周中如此急于羞辱老主子、讨好新主子的做法，确实让人为这些人才感到惋惜――我们要在人才面前加上两个字:无事可做。如果是这样的话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南京的人才也差不多。当时南京最负盛名的人才——他们的才华和对后世的影响，远超周中和梁昭阳——阮大铖和钱，以及王铎。阮大铖是著名的戏剧家，不仅创作了许多精彩的戏剧，而且在表演方面也颇有经验。与阮相持不下的的孩子们，一边看着阮的戏，一边称赞他的才华，一边咒骂他的人品。阮大铖早年是魏忠贤的弟弟，因此被林东党咬了多年，并被革职。大明翻船，史可法等人在南明设小朝廷，因为铁哥们马士英的推荐，才得以出家为官。在金瓯残缺、令尊去世的国难之际，新上台的阮大铖并没有大动干戈，而是对林东党员及其子女进行了报复。结果，在这种内部摩擦下，拥有半个国家的弘光政权只维持了一年多，然后就宣布垮台。其中，流浪人才功不可没――清军能推前，真的应该感谢他们。南京失陷后，阮大铖向清军投降。在清党的庆功宴上，他亲自以BLACKPINK出场，博得清军将领的笑声。这个人才也是喜出望外。钱是明末全国文坛领袖。黄宗羲认为钱是继王世贞之后最伟大的学者。有一年，他的图书馆失火了。他看着炉火喊道:“你可以烧我楼上藏着的书，但不能烧我肚子里藏着的书。”他美丽的白发妻子是著名的刘。阮大铖入主后，钱早年利用刘、与阮大铖的关系，得到大臣一职。南京城破，刘劝丈夫自尽，钱“谢其不得”，刘多次劝钱咬着牙跳入池中，但过了一会儿，他爬上岸说池水太冷。——另一位才子龚定子，遇沈嘉京变，然后大家说我本来打算殉国，妾不同意。此后不久，王禹多多下到长江以南，这引起了全国剃光头。一天，当大家都在谈论刮脸的时候，钱突然站起来说:我的头皮很痒。他们都以为他去梳头了。当他回来的时候，他们惊讶地发现，他已经按照清政府的要求剃光了头发，脑后梳着一根辫子。进入清朝后，钱钱乙担任《明史》副主编，以其精深的文笔为外国新政权效力。但耐人寻味的是，在后来的《清史稿》中，他的名字被列入了极具贬义的《陈二传》。明末的中国，天下不缺才子才子。而这种才气，对于自己的私心来说，不过是一点点才气，而对于国家和世界来说，所欠缺的是伟大的才气。在新政权的压力下，那是利益的笑脸，杀人的屠刀，小才华，小机智，与救国无关。相反，他们几乎无一例外地被用在自己的大礼帽和自己的私欲上，甚至，他们用残汤残水加速了一个小王国的毁灭进程。从周中到阮大铖，从钱钱乙到王铎，都是明末最杰出的人才，但这些人才都是毒花，和罂粟花差不多。这个故事说明，第一，天赋和人品没有正比的函数关系，天赋出众不代表人品相对高贵；第二，就像河豚好吃，罂粟花入药一样，才子的品德被去除了，他们的才华还是值得我们欣赏的。但是，人们一想到它们，总有一种在厕所里吃海鲜的奇怪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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